就杭州来说，春天的飞絮大致是这样的节奏：4月初，梧桐最早开始飞絮；到了4月中下旬，柳絮登场，白色绒毛，随风飞散，像下雪一样；5月中旬，和柳絮很像的杨絮，也会一片片飘起来。

 

    也就是说，这几天，正是柳絮如小雪花般飞舞的时节。

 

    这两天，如果去西湖边走走，白堤、苏堤、柳浪闻莺等柳树种得多且密的地方，几乎都有柳絮在飞舞。半空中，白色绒毛随着风，飞啊飞；柳树下，尤其是绿油油的草坪上，白茫茫一层。

 

    对有些人来说，柳絮，可能代表的是一种美，是春天才见得到的“春雪”，是值得赞颂的柳花，说它 “扬零花而雪飞，或风回而游薄，或雾乱而飙零，野净秽而同降，物均色而齐明”。但对好些容易过敏的人来说，这就代表着，去朋友圈里“哭嚎”的日子又到了。

 

    我有个朋友，前几天发了一条朋友圈说：“白毛飞啊飞，不是往鼻子里钻，就是往眼睛里飘，难受死了。柳絮这么‘无法无天’的，就没人管管么！”

 

    没人管？杭州已经有人开始在管了呢。

 

    去年春天，也是在柳絮纷飞的时候，杭州市绿化管理站挑了两块“试验地”，选了一批柳树做了个防止飞絮的“小手术”。

 

    这个“小手术”做好后，要一年见效果。前两天，杭州市绿化管理站总工程师孙晓萍作为“手术医生”，带着我们一起去“试验地”看了柳树的情况，一棵棵柳树看过来，整体来说，“手术”效果还不错，成功率达到了60%-70%。

   

 

 

    中河美政桥头 东面的柳树 打过针 飞絮不见了

 

    西面的柳树 没打针 白絮漫天飞

 

    两块“试验地”，一处在西湖边的柳浪闻莺里，选了公园进门的51棵柳树；另一处在中河边的美政桥头，沿着河边的11棵。

 

    这62棵柳树，在去年春天刚开出柳絮、花芽还没有分化前，也就是差不多现在这个时候，集体做了“手术”。

 

    所谓“手术”，专业称呼叫“柳絮抑制”，也就是“树木避孕”，让柳树、杨树这些喜欢飞絮的树，不再开花、结果、飞絮。

 

    “手术”方法很简单，就是给树打针，打的针含有赤霉素成分，药液会随着植物的蒸腾作用扩散到树冠各个部分，抑制花芽形成。

 

    去年，园林工人带上胸径尺，在柳树大约1.2米高的位置，测量胸径。然后，按胸径大小配药。一般来说，以5厘米为标准，5厘米配一针，比方说一棵胸径是30厘米的柳树，就打6针。

 

    不过，这只是一个基础标准，真“手术”时还要视具体情况而定。比方说，要是柳树长得特别壮，树冠特别大，那就会考虑药剂加量，不然药不够，效果可能就不好了。反过来，药用多了，一下子过猛，柳树又会枯枝，到了来年春天萌芽都会推迟。总之，药量不好掌握。

 

    像柳浪闻莺和美政桥边试验的那些柳树，去年针都打得刚刚好，今年表现棒棒的，都没有飞絮。

 

    前两天，我们在美政桥，沿着河边一棵棵柳树看过来，“手术”过的柳树，剪一根柳条下来，长满了细身板的小柳叶，一朵柳絮都没有，干干净净。

 

    没“手术”的柳树，枝条上、叶子间，柳絮结了长长一串。尤其是雌花，果荚爆开，里头孕育了种子，长着轻柔的白色绒毛，随时准备着，要跟着风飘向远方。

 

    站在中河边，以美政桥头一个水电房为界点，东面11棵是“手术”过的柳树，树上、树下，还有草坪上，都是干干净净。

 

    水电房西面，飞絮闹猛，白色绒毛在空中荡来荡去，时不时会往东面飘一飘，可能西面这些柳树也想不明白：“对面这十几个兄弟今年怎么了？”

 

    杭州的柳树以后都会被打针吗？

 

    一针打下去，柳树就相当于做了避孕手术。

 

    也就是说，本来开花、结果、飞絮，都是柳树的正常生活，是繁殖方式，就像蒲公英一样，把繁殖后代的希望，都托付给风，种子随风飘到远方，找个合适的地方落脚、安家。

 

    现在，突然打这么一针，让它失去“生育”机会，对柳树来说，会不会有影响？

 

    孙晓萍说，避孕对人有一定影响，柳树应该也会有。

 

    我查了一下资料，北方有绿化部门实践后发现，打过针的柳树，到了秋天，枝条生长速度大增，比未施药的要长出七八十厘米，有些“副作用”。

 

    杭州虽然目前还没发现这个问题，但接下来还要继续观察。

 

    那么，“试验地”的柳树，已经基本实现了不再飞絮的目标，那接下来，杭州的柳树们都要接受“手术”吗？

 

    孙晓萍说，现在不会。

 

    “因为，现在才刚刚进入实验阶段，62棵柳树顶多算是‘小试’，接下来还要一点点增加柳树的数量，做‘中试’、‘大试’，一步步验证过都没有问题以后，再考虑以后的事情。

 

    “其次，杭州并不算是飞絮很严重的城市，和北方很多城市比起来，杭州这点飞絮，实在是小意思。”

 

    在杭州，会飞絮的树最多最常见的，也就是柳树、梧桐。另外还有意杨，但相对数目就很少了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

 

    杭州这几年的做法是，尽量不再种或少种会飞絮的树。

 

    但是西湖边的柳树不能不种，间株桃花间株柳，那是西湖特点。但好在，杭州没有把柳树当行道树，都是沿着西湖边、河边，还有公园绿地里，作为景观树种植的，所以不会像路边的梧桐影响那么大。

 

    而且，孙晓萍说，柳树分雌雄，开的都是黄绿色的花，雄树只会开花，但不会结果，也就不会有飞絮；只有雌树，花落了后，正式进入结果、飞絮的阶段，才会飘出一朵朵白色绒毛。

 

    现在，杭州市绿化管理站已经组织园林工人，把整个城市的柳树一棵棵数过来，做一个全面统计，看看总数是多少、雌雄树各有多少。等有了结果，就可以清楚地知道，杭州的飞絮到底处于什么程度，有没有严重到要“手术”的程度。

 

    另外，手术成本也不得不考虑。因为，“手术”不是一劳永逸的，打一次只管一年。想永远不飞絮，就要年年打针。每年来一次“手术”，费用不低，搞不好，人家柳树可能还付不起“手术费”呢。

 

    飞絮季过敏要怎么办？

 

    看来一时半会儿，还没法彻底解决飞絮。那么，防过敏的功课还是要做起来。

 

    杭州市绿化管理站的工作人员陈亮，天天和植物打交道，也对柳絮过敏。

 

    他说，遇上飞絮，鼻子、喉咙会有些难受，但是忍一忍也就过去了。实在严重的，出门可以戴上口罩、帽子、墨镜等，还可以多洗洗鼻子，每天回了家以后用温水洗把脸、洗个手，效果会不错。

 

    孙晓萍说，我们还是要多一些包容心，别总想着柳絮有多讨厌，多想想人家平常做的贡献，年年春天都让我们看到“杨柳依依”的景致，平时也在卖力地提供新鲜氧气，飞点絮也请大家多包容、多理解。